1.胶于实而略其虚,囿其肝而忽治心,不知标本,忽略君臣,久治不效
宋××,男,27岁。
烦躁易怒,心悸多汗,疲乏无力,手颤8个多月。医诊甲状腺功能亢进症。医始予西药抗甲状腺药物不但效果不够明显,反而出现肝功异常、药疹,不得不改请中医治疗,但时至今日一直无明显效果。细审其证,除烦躁易怒,心悸多汗,疲乏无力,手颤之外,并见两眼外突,眼裂增宽,上下眼睑不能闭合,失眠多梦,精神紧张,身热,甲状腺弥漫性肿大,舌苔白,脉虚弦滑数而促。综合脉证,诊为气阴俱虚为本,痰火郁结为标。治以补气养阴以培本,疏肝理气,化痰散结以治标。处方:夏枯草15克,柴胡10克,当归10克,白芍10克,党参10克,麦冬10克,五味子10克,黄芩10克,半夏10克,陈皮10克,青皮10克,牡蛎10克。
服药10剂,心悸汗出,烦躁失眠俱减;去党参,加连翘10克、元参15克以清热软坚。
服药7剂,诸证又剧。思之:此清之有余,补之不足,治肝有余,治心不足之故也。为拟上方去连翘、元参,加人参10克、丹参15克。服药10剂后,诸证大减。患者为求速效又加服他巴唑。药后不但未发现任何毒副作用,而且诸证改善的更为明显。继服20剂并配用他巴唑。
服药1个月后复诊。云:汗出心悸已经消失,睡眠正常,眼球突出已不明显,身热消失。查:甲状腺肿大已基本恢复,眼可闭合,舌苔白,脉稍滑数。宗效不更方,继服60剂,愈。
某医云:本例患者,余始用化痰泻火,非但诸证不减,且见腹痛泄泻;继用养心安神,而烦躁失眠加重,又用养血镇惊,清热泻火,而更乏力。总之,左治右治,不是不效,其故何也?答曰:本例患者从总的来说是既有心肺气阴俱虚,又有痰热凝结,肝胆郁火的证候,也可以说是一个虚实夹杂,五脏俱病的证候,《金匮要略》《千金方》诸书在治疗此种疾病时,特别重视五脏之间的关系和虚实,寒热之间的比例。对于某些特殊的证候,有时也很注重标本缓急的治法,但这种治法一般只在短期内应用。本病从整个情况来看不是什么标本缓急的问题,所以但用化痰泻火或养心安神均不合适,因为如果但用化痰泻火则正气必损,但用养心安神必助邪,但用化痰则损阴,但用养心则气壅。余所用方始效而后不效,就在于始有党参配五味、麦冬的补心肺之气阴,后去党参之补气,加泻火之连翘、元参,在于扶正之不足,在于祛邪之太过,乃至加入人参之大补元气以补偏救弊,丹参之养血活血凉血,肺、心、肝同治后才逐步缓解,其理就在于注重了五脏之间的关系,注重了虚实、寒热之间的比例。
2.胶于成见,不察现状,血虚不见,胃热不看,不思脉证,久治不效
苏××,男,35岁。
7~8个月以来,心悸心烦,失眠易怒,口燥多食,日渐消瘦。某院诊为甲状腺功能亢进。医始以抗甲状腺药非但不效,亦且发生肝功明显异常,为此不得不改用中药治之,但效果不够明显。细审其证,除心悸心烦,失眠易怒,口干,消食易饥,日渐消瘦外,并见舌苔黄白,脉弦数,甲状腺弥漫肿大。思之:前曾用益气养阴,疏肝泻火,化痰软坚的方法取效,何不再采用之。处方:柴胡10克,当归10克,白芍10克,党参10克,麦冬10克,五味子10克,半夏10克,陈皮10克,青皮10克,牡蛎10克,夏枯草15克,黄芩10克。
服药6剂,寸效不见。因思前方之治,不审脉证,胶于西医病名,故不效也。再审其脉仍见数而弦且稍有沉意。又思脉弦者肝脉也,沉弦而数者,肝血不足,心血失养,虚火炽盛也。且又见消食易饥胃火炽盛。治当养血泻火,平肝潜阳,软坚散结。处方:当归10克,川芎10克,生地15克,白芍10克,天麻10克,菊花10克,龙骨15克,牡蛎15克,生石膏15克,知母10克。
服药10剂,诸证俱减;继服30剂,诸证消失。
某医云:本例患者余始用竹叶石膏不效,后用养心安神、软坚散结仍不效,后见老师用方奇特,然仍不效,其故何也?答曰:仲景在《伤寒论》一书中谆谆告诫我们要“观其脉证,知犯何逆,随证治之。”《内经》谆谆告诫我们要“适其至所”。然我们往往忘记《内经》《伤寒》的教导,或固于西医病名,或固于某些经验,或但见症状而不求其脉、色,故治之多乏效果。至于你所处方,我所处方何故不效,就在于违背了这些原则。本病既然病位主要在肝,那就应当主治其肝,而你用诸方,或主治其胃,或主治其心,病位不同,哪能取效?至于我始用之方何故不效?我认为除以上问题外,还有一个主治在气,主治在血的问题,即前方多治在气分,后方多治在血分,故前方不效,后方有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