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不分时令,阴阳不分,以热作寒,以燥作饮,其证难愈
张××,女,40岁。
20多年来,每至夏季暑热之令,即咳嗽、喘、喷嚏、鼻喉发痒,至秋季、冬季自然缓解。为此曾反复住院治疗。医诊支气管哮喘。虽遍用诸药效果不显,.采用脱敏方法数次亦均失败。今年入夏以来,病情尤重,经常昼夜连续不断地咳喘,喷嚏,食纳、睡眠几近全废,为此体重由60千克降至42.5千克。审其形销骨立,面色皓白中透嫩红,咳嗽不断,喉中喘鸣有声,平卧不能,食纳极差,但微喜饮,舌苔净,脉虚稍数。再视诸医所用之药,有中药,亦有西药,西药除激素外,大多为止咳、祛痰、平喘及抗感染的药物,中药多为化痰定喘,温肺化饮,清热化痰,活血祛瘀,然其效果均不著明。再思其喘有明确的季节性,夏季者伏阴而肺热,冬季者伏阳而肺寒,此病发于夏季必有肺热而燥,此病之不效者恐在于以燥作寒,以燥作饮,过用辛热,苦燥之品伤其肺阴,致燥金更燥所致。又思仲景《金匮要略》云:“膈上病痰,满喘咳吐,发则寒热,背痛腰疼,目泣自出,其人振振身(目闰)剧,必有伏饮。”其病至其年月复发者必兼伏饮也。综而论之,必肺燥兼饮为病耳。因拟养阴润肺,化痰止咳为方。处方:沙参10克,麦冬10克,紫菀10克,半夏10克,桑皮10克,甘草10克,百部15克,竹叶10克,炙杷叶10克。
服药1剂,咳喘大减,并能稍进饮食,继服10剂,症状全失。为了彻底痊愈计,其后每年夏季服药30剂,连服3年,果愈。
白清佐先生云:夏季之喘非比冬季之喘,冬季之治必须重温药,夏季之喘则养阴润燥方可。
2.气阴俱虚,痰饮内郁,不扶其正,但化其饮,其病难愈
赵××,女,58岁。
从3岁始,每至气候冷热改变,季节时令改变,或稍闻异味,或接触某些物品,或吃鱼虾螃蟹之类即喷嚏流涕流泪,连续不断的咳喘,其后随着年龄的增加曾一度好转,但到50岁左右时咳喘又见加重,尤其是今年以来,几乎每天都咳,都喘,不过有时轻有时较重而已。最近3个月来,病情更加严重,虽然每天都打针、吃药,中、西药都用,就是不见其效。有时用药稍有不对即更严重。审其咳喘气短,喉中有水鸡声,神疲乏力,口燥咽干,舌苔黄白,脉虚大弦紧而数。因思仲景《金匮要略》论虚劳首重脉象,云:“脉弦而大,弦则为减,大则为芤,减则为寒,芤则为虚,虚寒相搏,此名为革,妇人则半产漏下,男子则亡血失精。”本病虽非虚劳,而其脉却为虚劳精血大伤,虚寒相搏之脉,证实乃气阴大伤,寒饮内伏证。前用诸方或小青龙,或定喘,或苏子降气,或射干麻黄诸汤加减不效者,乃因未扶其正耳。因处补阴益气、化痰止咳为方:黄芪15克,地骨皮10克,紫菀10克,党参10克,茯苓10克,柴胡10克,半夏10克,知母10克,生地10克,白芍10克,麦冬10克,肉桂10克,甘草10克。
处方刚毕,某医云:既日寒饮,当用温药,何方中大用知母、地骨皮之清肺热也?答曰:弦紧为寒脉,自当用温药,此所以加肉桂之意也。然非仅见弦紧,且见数象,数者热也,且前已询及痰难咯出,口干舌燥,亦有热象,寒饮郁久化热,故寒热并用也。又问:方中用柴胡为何也?柴胡为肝胆药而用于肺疾,其理难解?答曰:仲景《金匮要略》云:“夫治未病者,见肝之病,知肝传脾,当先实脾,四季脾旺不受邪,即勿补之;中工不晓相传,见肝之病,不先实脾,惟治肝也。夫肝之病,补用酸,助用焦苦,益用甘味之药调之。酸入肝,焦苦人心,甘人脾。脾能伤肾,肾气微弱,则水不行;水不行,则心火气盛;心火气盛,则伤肺,肺被伤,则金气不行;金气不行,则肝气盛。故实脾,则肝自愈。此治肝补脾之要妙也。肝虚则用此法,实则不在用之。”本证显系肺虚之证,肺虚则心火来克,肝木反侮肺金,故以柴胡、白芍以理肝,麦冬养肺阴而泻心火。
服药4剂,诸证俱减,继服20剂,咳喘俱失。乃以上药研末,炼蜜和丸,一日3次,一次9克。服药一年,果愈。
3.肝木失达,木火刑金,但去治肺,不治其本,久久不效
晁××,女,10岁。
1周岁时,因感冒咳嗽,医予青霉素进行治疗,用药后不到1分钟即发现全身出疹奇痒,咳喘,身热,医急用激素进行治疗,岂不知病情更加严重,不得不停药,其后虽然自然缓解,但却留下了喘哮经常发作。近10个月来喘哮不止,胸高目突,喉中哮鸣音不止。西药很多都因过敏而不敢采用。中药宣肺定喘、化痰定喘、补肾纳气、养阴益气遍试无功。审之:口唇面颊均轻度发绀,喘哮气短,消瘦神疲,舌苔黄白,脉弦滑虚数。综合脉证,云:虚数之脉乃气阴俱虚之证;滑数之脉乃痰热之证,此证综而论之,可谓气阴两虚,痰热阻肺,故治宜补气养阴,化痰清热之剂。某医云:余已用此法久矣,然始终未见其效,且我所用之方亦先生曾经介绍之方,然其不效何也?答曰:此证尚有肝郁化火之故,请再询其证可知也。询之除上证之外,果然尚有头晕心烦,胸胁满痛之苦。医又问:先生何知其必有肝证?答曰:脉弦,故知也。因拟疏肝理气,养阴益气,化痰清热。处方:柴胡6克,当归6克,白芍6克,麦冬6克,党参6克,五味子6克,半夏10克,陈皮6克,青皮6克,黄芩6克,紫菀6克,丝瓜络6克。
服药3剂,诸证果减,继服20剂,诸证消失。其后亦偶有反复,然多以此方而效,愈。
4.不审病因,不察病机,胶于定喘,泥于补肾,久久不愈
潘××,女,48岁。
支气管哮喘时轻时重十几年,近3年来,因工作不顺利,又加家中被盗2次,而病情更加严重。曾先用西药治疗1年多不效,后配中药宣肺定喘、化饮止咳、补肾纳气等近1年亦不见好转,为此数年来只能端坐扶枕而睡片刻。近3个月来,又因肺炎而病情更加严重,为此除严重的呼吸困难外,并见寒热,呕吐,心烦心悸,胸中憋闷如窒塞感。经查心电图为左束支传导阻滞。为此某院以抗生素治疗1周,药后虽然寒热好转,但却出现严重的头晕耳鸣,恶心呕吐,四肢麻木,不敢睁眼。为此不得不停用西药,改为单纯中药治之。细审其证,咳喘气短,说话、呼吸、吃饭均感气短不能接续,口唇紫黯,胸满胸痛,心烦心悸,恶心呕吐,头晕不敢睁眼,亦不敢抬头,纳呆食减,手足憋胀麻木,时烦易哭,舌苔黄厚而腻,脉沉。综合脉证思之:肺虚者当脉浮大,今反见沉,必为郁证为主也。因拟疏肝化痰、宣肺降气。处方:柴胡10克,白芍10克,枳壳10克,半夏10克,陈皮10克,青皮10克,苏叶6克,郁金10克,瓜蒌15克,桔梗10克,杏仁10克。
某医云:如此重证之喘,竞不治喘,吾不解也?答曰:脉沉者,郁证也,郁不解郁,肺气更逆,今所以解郁者,解其壅塞之气也。前用诸方之不效者,未理其肝耳。
服药6剂,咳喘,胸满,心烦.恶心呕吐均减,继服20剂,诸证减其六七。再察脉证,脉由沉转虚弦。思之:郁稍解而正虚耳。因拟扶正祛邪同施。处方:川芎10克,当归10克,白芍10克,麦冬10克,党参10克,五味子10克,半夏10克,陈皮10克,青皮10克,黄芩10克,丝瓜络10克。
服药20剂,喘咳停止,头晕、胸满、恶心均大减。乃以原方为丸,缓缓服之,2年后,诸证消失,愈。
患者云:如此之重疾,今得痊愈,真乃辨证论治之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