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例一】徐×希,男,30岁,简易病历,初诊日期1971年4月12日。
主诉:身上起红疙瘩,搔痒流水已半个多月。
现病史:半个月前腹部出现红色疙瘩,搔痒,晚间尤甚,搔后皮疹增大,流黄水,局部皮肤大片发红,逐渐延及腰部、躯干等处,诊断为急性湿疹。会服“苯海拉明”、静脉注射“溴化钙”,用醋洗,均未见效。大便干,小便黄,口渴思饮。
检査:胸、背部皮肤轻度潮红,有散在红色小丘疹,自米粒大至蒿粱米粒大,下腹部及腰部呈大片集簇性排列,并掺杂有小水疱,部分丘疹顶部抓破,有少量渗出液及结痂,臀部也有类似皮疹。
脉象:沉细稍数。
舌象:舌苔薄白,舌质正常。
西医诊断:急性湿疹。
中医辨证:湿热蕴久化热,发为急性湿疡,热重于湿。
立法:清热凉血利湿。
方药:
胆草三钱 黄芩三钱 栀子三钱 生地一两 赤芍五钱 茵陈五钱 紫草根四钱 地肤子五钱 茅根五钱 生甘草二钱
上方服二十一剂后,皮疹逐渐消退,疹色变淡,腹部、股内侧偶尔出现红色小丘疹,兼见有风团样损害。按前法径以养血凉肝之剂:
胆草三钱 黄芩三钱 生地一两 赤芍五钱 当归四钱 茵陈五钱 女贞子一两 旱莲草四钱 刺蒺藜五钱 生甘草二钱
上方继服十五剂,皮损消失,临床治愈。
【例二】郭×鉴,女,48岁,初诊日期1972年1月18日。
主诉:皮肤刺痒起疙瘩已二、三年,近二个多月加重。
现病史:自幼皮肤易起红丘疹,痒,搔抓后流水,每于冬季加重,近二个多月来加重。
检査:颜面前额、鼻尖鼻翼两侧皮肤潮红,表面粗糙落屑,有抓痕血痂,颊部皮肤有脓疱样损害,抠干四肢均有散发红斑,鳞屑样损害。双腘窝有局限性皮肤肥厚。
脉象:弦滑数。
舌象:舌苔白腻。
西医诊断:慢性湿疹急性发作。
中医辨证:内蕴湿热,兼感外邪化热,热重于温。
立法:清热除湿,解毒止痒。
方药:
龙胆草二钱 栀仁钱半 黄芩三钱 金银花三钱 川连钱半 鲜茅根五钱 生地五钱 泽泻二钱 车前草三钱 白藓皮四钱 羚羊粉二分,分四次冲服,每日二次。
外用龙胆草擦剂(方见330页)。
1月24日,前药连用五剂以后,皮损色红渐退,脓疱变干,糜烂面平复,痒轻。脉弦滑,苦薄白。按前方加减
龙胆草二钱 栀仁钱半 黄芩二钱 竹叶二钱 焦麦芽三钱 生地五钱 泽泻二钱 车前萆三钱 白藓皮四钱 苦参钱半 羚羊粉二分,分六次冲服,每日两次。
1月27日,服前方三剂后,大部份皮损潮红退,渗出止,糜烂面已平复,痒减轻已能安静睡眠。前方去羚羊粉继服,外用普连软膏(方见316页),外扑珍珠散(附方42)、龟板散(附方卯)。2月40,药后皮损大部分光滑,痒已不明显,内服除湿丸(方见298页),每次一钱,日一次;八珍丸(附方32)每次半丸至一丸,日一次。2月12日,皮损已光滑不痒,临床治愈。
【例三】付××,男,28岁,病例号:360334,初诊日期1965年9月2日。
主诉:全身起红疙瘩及水疱,流水搔痒已十多天。
现病史:十多天前,周身发生丘疹水疱,搔痒流水,近几天加重,水疱抓破后出现糜烂面,流黄水较多,口渴,大便干,小便赤少,曾在门诊部诊断为“急性湿疹”,经治疗未效转来我院。检査:颜面、颈部、四肢、躯干散在针尖至米粒大的红色丘疹及水疱,部分皮损融合成片,出现糜烂,表面渗出液较多。体温37.7℃。
脉象:右脉洪大,左脉弦滑。
舌象:舌苔白,舌尖红。
西医诊断:泛发性急性湿疹。
中医辨证:蕴湿郁久化热,湿热并重。
立法:清热利湿。
方药:
龙胆草三钱 黄芩三钱 黄柏四钱 泽泻三钱 茵陈三钱 车前子四钱 生栀仁三钱 干生地一两 地丁五钱 竹叶五钱 大青叶五钱
外用鲜马齿苋煎水湿敷,后用祛湿散(方见305页)、甘草油(方见328页)调上。
服上方六剂后,皮损逐渐好转,在治疗过程合并疖肿,加重清热解毒之剂,共服二十六剂,临床治愈。
【例四】张×瑶,男,46岁,初诊日期1971年4月7日。
主诉:腿部瘙痒、糜烂流水已二周。
现病史:二周来小腿湿疹又发作,日渐加剧,痒甚,搔破流水。近日来皮损泛发全身,纳食不香,喜冷饮,烦躁,大便干,小便黄,因痒甚夜间不能入睡。
检查:胸背及四肢皮肤潮红,在潮红的基底上有集簇或散发粟米大之红色丘疹,间有水疱,部分皮损呈现糜烂,渗出液较多,双下肢部分糜烂面有脓性分泌物。右小腿外侧皮桢呈暗紫红色,肿胀,表面有轻度白色鳞屑。部分区域有搔痕皱裂。
脉象:弦数。
舌象:舌苔薄白中黄,舌质淡,舌尖红。
西医诊断:亚急性湿疹。
中医辨证:湿热内蕴兼感毒邪化热,热重于湿。
立法:清热解毒利湿止痒。
方药:
胆草五钱 黄芩五钱 大青叶五钱 干生地五钱 苦参五钱 防己三钱 车前草一两
外用:马齿苋三两,黄柏二两,龙胆草一两,煎水湿敷,每日4次,每次半小时。后用祛湿药油(方见327页)。
4月10日,服前方三剂后,痒感已缓解,大部皮损渗出已停业,糜烂平复,红斑及丘疹色转淡,未见新生之皮疹。纳食已增,大便已通畅,小便正常。再以前方去胆草加茵陈一两,泽泻五钱,局部湿敷后,外敷普连膏。4月13日,服前方三剂后,痒感已止,右下肢小腿外侧之皮损稍痒,仍有少许渗出液及结痂,红斑及皮疹大部已退。投以除湿丸、连翘收毒丸(附方3)内服。外用2.5~5%黑豆油软膏(附方59)。4月20日复查时,除右下肢小腿之原发皮损稍痒外,其他各部之皮损已恢复正常,临床基本治愈。
以上四例,按西医诊断是包括急性湿疹、亚急性湿疹及慢性湿疹急性发作三个典型。但根据其临床特点,则共同存在大便干、小便赤、口渴、皮肤潮红等症状。赵老医生根据这些特点,从整体出发,证属湿热,体内蕴湿为其本,郁久化热为其标;其主要矛盾是蕴湿化热,热重于湿。所以在治疗上则本着“急则治其标,缓则治其本”、“治病必求其本”的原则,以大剂清热凉血药龙胆草、黄芩、栀子、黄柏、川连、茅根、生地、大青叶等急治其标,同时又以车前子、车前草、泽泻、茵陈、苦参等清热利湿,以达釜底抽薪、标本兼治,因此取得了较满意的效果。通过临床体会,对于一般急性热性,热重于湿的皮肤疾病采用此法治疗,很有疗效。
在外用药方面,对于热重于湿,皮损渗出糜烂者,多用马齿苋、黄柏、龙胆草等药煎水冷湿敷,敷后再以甘草油调药粉外敷,以达收敛止痒促进上皮新生之效。这是治疗一般急性皮肤病的外用药规律。
【例五】张×茵,女,22岁,初诊日期1卯2年2月23日。
主诉:皮肤刺痒起疙瘩二十多年,经常发作。
现病史:自幼年开始先于下肢起粟疹,痒,搔破后流黄水,经治疗后消退,但很快复发。近两年来皮疹逐渐扩展至大腿、上肢、躯干等部,经用各种疗法及服用“激素”,均未能完全控制,每逢夏季消退,冬季加重。大便不干,小便清长。
检査:四肢、躯干泛发集簇性丘疹、水疱,表面有明显搔痕血痂,部分皮损融合成片轻度肥厚,无渗出液。以下肢为最甚。
脉象:弦滑。
舌象:舌苔薄白,西医诊断:泛发性亚急性湿疹。
中医辨证:湿热蕴久发为湿疡,湿重于热。
立法:利湿清热。
方药:
苍白术四钱 泽泻三钱 猪苓四钱 苦参三钱 白藓皮一两 车前子五钱 干生地一两 厚朴二钱 陈皮二钱 云苓五钱 3月15日服前药后,下肢皮损面变薄,偶见新生丘疹,仍有痒感。3月29日前方服十五剂,皮损浸润逐渐消退,未见新生皮疹,痒感已渐轻。内服除湿丸、秦艽丸。外用丑痒药膏(方见317页)、痒疡立效丹(附方60)。
4月22日,下肢皮肤肥厚明显消退,小腿下兴及足背之皮损消退较慢。且有散在小硬结,大腿仍散在轻度肥厚之苦癣样皮损,自觉偶有搔痒。拟以除湿清热、润肤止痒:
苍白术各四钱 云苓五钱 泽泻三钱 猪茶四钱 苦参五钱 白藓皮一两 干生地一两 刺蒺藜两 车前子五钱
外用普连膏、珍珠散、龟板散混匀外扑。
5月22日,二十多天后,大部分皮损已变薄,痒感已不明显,原粗糙面已光滑。内服除湿丸、八珍丸。外用甘草油、冰片鸡蛋油(方见328页)混匀外用。5月31日,全部皮损消退,余无不适,基本痊愈,停药现察。
【例六】侯××,女,21岁,门诊号:474296,初诊日期:1968年9月18日。
主诉:四肢皮肤起红疙瘩流水搔痒已三年。
现病史:三年前四肢皮肤起红色皮疹,痒,搔抓后流水结痂,以后逐渐加重,经多次治疗未愈。近日来皮疹急性发作融合成片,糜烂渗水,瘙痒不已。大便不干,小便清长。
检查:四肢伸侧散发指盖至铜元大的斑块状浸润性皮肤报害,境界清楚,表面轻度糜烂,微量渗出液,部分皮损附着菲薄之灰白色鳞屑。
脉象:脉沉缓。
舌象:苦白舌质淡。
西医诊断:慢性湿疹急性发作。
中医辨证:内有蕴湿复感风邪,风湿相搏发为湿疡,湿重于热。
立法:利湿散风,清热止痒。
方药:
茯苓三钱 猪苓五钱 泽泻三钱 陈皮二钱 生薏米一两 生黄柏二钱 生枳壳二钱 全虫三钱 滑石块一两 车前草一两
外用用5~10%黑豆油软膏。
前方连服六剂,糜烂面平复,渗出止,痒轻,残留肥厚皮损,又连续服药二十一剂,基本治愈。
以上两例,西医诊断虽同属泛发性亚急性湿瘆,慢性湿疹急性发作,但临床表现仍为急性或亚急性变化。从中医辨证来看,皮肤潮红不明显,而糜烂,有渗出液,痂皮,肥厚较突出。从全身情况来看,大便不干,小便清长,脉象多为弦滑或缓,舌体胖苔白。表明湿重于热。治宜以除湿为主,佐以清热,而获得较理想的疗效。
【例七】王×贤,女,33岁,外院会诊病历。
主诉:全身起皮疹时轻时重已十余年。
现病史:患者于十年前开始皮肤作痒,搔后起红色粟状疹,并有渗出液。开始系妊娠期发病,约六年后,发病与妊娠无关,1966~1968年期间冬发夏退,以后又与季节无关,时轻时重终年皮疹不退。虽经多方中西医药治疗,效果均不理想。有时可一时性好转,但停药后又复发,大便不干,小便清长。
检查:头部颜面前额两 眉之间、鼻背、鼻翼、鼻唇沟等部皮肤呈红斑损害,轻度浸润,表面有少量糠秕状鳞历,其中掺杂可见小的抓痕血痂。左腋下**下均有红斑浸润性损害,表面稍湿润,大**皮肤肥厚呈暗红色。双腘窝有局限性红斑,表面有搔痕血痂,大腿外侧亦有散在抓痕血痂。
脉象:滑细。
舌象:舌苔薄白,舌体胖。
西医诊断:脂溢性湿疹。
中医辨证:素有蕴湿,湿久化热,湿热发于肌肤。久病耗伤阴血,疾病缠绵不去。
立法:利湿清热,兼以凉血养血之剂。
方药:
龙胆草三钱 黄芩三钱 茵陈五钱 柴胡二钱 地肤子五钱 泽泻四钱 生甘草二钱 生地一两 当归四钱 赤白芍各三钱 首乌五钱 紫草根五钱
外用55%糠焦油糊膏(附方60),强地松软膏(附方62),15%氧化锌软膏(附方63),甘草油。
上方服二十剂后,腋下、**下方、腘窝等处皮疹已退,但局部仍有痒感,前额发际皮疹亦退,毛发干燥,痒,搔破流水少许,面部中央皮肤稍粗,轻度落屑。再继以养血兼除湿热之剂:
生磁石一两 生龙骨―五钱 生牡蛎五钱 生地一两 当归五钱 枣仁五钱 赤白芍六钱 川芎三钱 柴胡三钱 茵陈五钱 胆草三钱 地肤子五钱 生甘草二钱
外用药同前。共服三十剂治愈。
本例发病十余年,反复缠绵不断,皮损红斑浸润、湿润、落屑、搔痒诸症掺杂存在,表明系蕴湿化热之象。但究其病史已久,而且脉细数而滑,舌体胖而苔白,说明系久病耗伤阴血而致阴虚血热,血虚肌肤不养之象。故前期清热利湿,后期凉血养血,收到较好的效果。治疗后期病邪已衰,正气亦虚,复以养血安神为主、兼除湿热.之余邪而获痊愈。
【例八】刘×玲,女,16岁,学生,简易病历,初诊日期1970年4月290。
主诉:口部肿痒,流水已一年多。
现病史:三年来口围皮肤痒肿脱皮、流水,反复发作,近三天,口周经常流水浸润,非常痛苦。严重时嘴活动受限,吃饭、说话均感不便,曾经多次治疗,效果不佳。并日渐发展,自觉口干舌燥,纳食不香,易急躁,便干,溲黄。
检査:口唇周围皮肤呈淡红色,表面有米粒大的丘疹群集,其间掺杂有大小不等的小水疱,部分已破溃,呈现大片糜烂面,有明显之浆液渗出。
脉象:滑数。
舌象:苔白中黄,舌质红,胖大有齿痕。
西医诊断:口围湿疹。
中医辨证:素有蕴湿,久而化热,湿热并重。
立法:清热除湿。
方药:
生玳瑁二钱 龙胆草三钱 生白术五钱 生薏米五钱 车前草五钱 生枳壳三钱 川连钱半 杭菊花三钱 滑石块一两
外用甘草油外擦。
10月22日服上方五剂后,糜烂平复,痂皮大部脱落,皮疹逐渐消退,未见新生皮疹,饮食渐增,二便正常,苔退舌质淡,舌体齿痕已不明显,脉现滑缓。上方去生玳瑁、胆草、川连加茵陈、白藓皮。10月25日进三剂,诸症已除。停服汤药改服除湿丸,以巩固疗效。
此例患口围湿疹已三年,反复发作不愈,结合初沴所见,口干舌燥,纳食不香,易急躁,便干,溲黄,苔黄质红,舌体胖兼具齿痕,脉滑数,系脾胃湿热郁久化热,湿热并重之症。急投生玳瑁、胆草、菊花以清热凉血;再以黄连清湿热除心烦,泻火解毒;兼用生熏米既能除湿又能清热。生枳壳与生白术同用健脾除湿,治脾虚不能运化水湿;配用滑石,性寒而滑,寒能清热,滑能利窍,除膀胱之热结而通利水道。故本方具有清湿热除烦,健脾除湿兼通二便之作用。进药五剂后,效果满意,局部之糜烂面已愈,渗出液止,疹退痒止,全身症状亦减。症已见效,后期热象渐消退,故减去生玳瑁、胆草、川连,加茵陈、白藓皮以增强祛湿之力。又服三剂后,局部与全身诸症均除,临床痊愈。
【例九】张×显,男,47岁,简易病历,初诊日期1971年3月23日。
主诉:全身泛发暗红色丘疹,剧痒六年。
现病史:六年前开始全身泛发暗红色丘疹,搔痒明显,有时有渗出液,经常反复发作,缠绵不愈。1969年底至1970年初发作较为严重,曾在某医院住院治疗,使用“激素”类药物40多天,仍未能控制。出院后,皮疹仍未消退,会采用多种疗法不效,搔痒严重,昼夜不能安静,全身痛疲乏力,纳食不香,遂来我院门诊。
检査:全身泛发暗红色丘疹,除面部外,全身皮肤粗糙,角化皮纹理增粗,肥厚,有色素沉着,呈深褐色,散在明显的抓痕血痂。
脉象:弦滑。舌苔:苔白腻,舌质红。
西医诊断:慢性泛发性湿疹。
中医辨证:湿毒内蕴,发于肌肤。
立法:除湿润肤,解毒止痒。
方药:
全虫三钱 白藓皮一两五钱 地肤子一两 川槿皮三钱 干生地一两 威灵仙五钱 槐花一两 苍耳子三钱 苦参五钱 陈皮二钱
外用龙胆草三两,豨签草一两,川椒三钱,水煎外洗。
4月3日,用药三剂后痒稍有缓解,其余未见好转,改用清热除湿法,龙胆泻肝汤加减:
龙胆草五钱 川军四钱 黄柏四钱 黄芩四钱 川槿皮一两 生白术五钱 赤苓皮五钱 白藓皮二两 干生地一两 生槐花一两 苍耳子三钱
外用大枫子油二瓶,如意金黄散四袋,外扑。5月5日前药服十余剂,变化不大,改用秦艽丸方加减:
乌蛇三钱 秦艽五钱 防风三钱 黄芪五钱 苦参五钱 漏芦三钱 黄连二钱 白藓皮一两 威灵仙一两
连续服用二十余剂,明显好转,皮损面变薄软化,搔痒基本消失。以后改用秦艽丸服半月余,6月中旬复诊时,全身皮肤已恢复正常,痒止,近期临床治愈。
本例为顽固的慢性泛发性湿疹,曾三次改变治疗方案,最后用秦艽丸方加减面治愈。本病因风湿蕴毒入于血分,浸淫日久,正气见衰,所以用除湿润肤、解毒止痒,虽症状稍有缓解,但仍未中病。后据皮肤粗糙变厚,且有明显抓痕血痂,舌质红,脉象弦滑等,证属湿热久郁,蕴毒入于血分,改用散风止痒、清血解毒的秦艽丸方加减,收到较好效果。
[按语] 通过上述九个不同情况的湿疹病例,基本上反映了赵老医生对于本病的临床经验,归纳如下:
湿疹是皮科常见病、多发病之一,以红斑、丘疹、水疱、渗出、糜烂搔痒和反复发作为主要特点。古代医书中虽然没有“湿疹”的病名,但是对于某些病象的描写与湿疹相符。例如:“奶癣”(胎廒)、“旋耳疮”、“四弯风”、“绣球风”、“旖疮”等不下数十种之多,相当于现代医学的婴儿湿疹、耳周湿疹、肘腋窝部湿疹、阴囊湿疹、盘状湿疹等,名目繁多,这样给中西医结合进行研究带来了因难。赵老医生在临床实践中,根据这些病的特点和中医的理论,统称之谓“湿疡”。“湿”是从其发病的主要因素来考虑的,因为本病的发生是以各种因素所造成的内湿为其发病的主要根据,湿邪蕴久必然化热,所以湿热互结,渗出流津是其矛盾的主要方面;关于“疡”字各家解释不一,顾名思义,疡也可以说是皮、外科疾病的总称。从疾病的发生来看“疡起皮里肉之外”与湿疹的发病部位也相似,而且从“疡”的读音也近乎“扬散”的“扬”和“搔痒”的“痒”,反应了湿疹的弥散、泛发和搔痒的基本特点。急性湿疹称为风湿疡、慢性湿疹称为顽湿、湿疹合并感染称为湿毒疡,其他特殊部位的湿疹,足跖部的称之谓田螺疱、臭田螺,掌跖部皲裂性湿疹包括在鹅掌风之内,足胫部与手背部的慢性盘形湿疹称为癖疮。
对于病因、病理的看法,他认为本病虽形于外而实发于内,多由于饮食伤脾,外受湿热之邪而致,饮食入胃,由脾所运化,如过食腥发动风,炙馎厚味、烟、酒、浓茶、辛辣,以致脾为湿热所困,运化失职,更兼腠理不密,经常涉水浸湿,外受湿热之邪,充于腠理,发为本病,所以内在的湿热与湿热外邪相搏结,是本病的实质,从其临床特点来看,若与风邪兼挟则游行善变、搔痒明显,弥散泛发;若湿热从火化则皮损歉赤律水。又因湿为重浊有质之邪,湿性粘腻故缠绵不愈,经常复发。
对于辨证施治的看法,在长期反复实践的基础上,逐步形成他的上述看法。因而将成人湿疹分为热盛型和湿盛型两 大类型。在临证时根据病人的表现和中医的基本理论,权衡病人在各个阶段湿与热的比重就成为辨证的中心问题,同时赵老医生也经常提到这两种类型不是截然分开的,而是相互关连和相互转化的。
1.热盛型(湿热之中以热为主)发病急,病程短,身热口渴,心烦,大便秘结,小溲短赤,局部皮损初起皮肤潮红,状如云片涂丹,歉热,轻度肿胀,继而栗疹成片或水疱密集,渗液流津,搔痒无休,搔抓后有痛感,舌质红,舌苔黄腻,脉弦数洪大。治宜清热利湿,佐以凉血。处方:
龙胆草二钱 黄芩三钱 黄连二钱 泽泻三钱 栀子二钱 生地五钱 车前草五钱 木通一钱 连翘三钱 槐花三钱 生甘草一钱
内热盛,大便干燥者,加川军、枳壳;下焦湿盛者加黄柏;渗液多者加滑石块、茵陈;发于面部者加菊花;发于头部者加藁本;发于腰背部者去胆草加杜仲;发于上肢者加姜黄;发于下肢者加牛膝或木瓜;搔痒明显者加白藓皮、地肤子、苦参。
湿盛型(湿热之中以湿为主):多由前型迁延而成,或反复发作,病程日久,链绵不愈,时轻时重。全身多无明显症状,偶见便溏溲清,舌质淡,周边有齿痕,苔白腻,脉沉缓。局部皮损增厚变粗,有抓痕及搔起之皮屑,色暗褐,渗液较少或无渗液,顽固搔痒,抓后无痛感。治宜健脾利湿,佐以清热。处方:厚朴三钱 陈皮二钱 泽泻三钱 炒黄柏三钱 茯荅三钱 猪苓三钱 炒枳壳三钱 炒薏米三钱 炒白术三钱 车前子(包)三钱
湿象明显者加苍术;若湿热郁结日久,则应加用驱风解毒止痒的药物或用经验方全虫方加减,方药如下:
全虫二钱 猪牙皂角二钱 皂刺四钱 黄柏三钱 枳壳三钱 苦参二钱 白藓皮五钱 威灵仙四钱 生槐花五钱
外治法:
1.急性湿疹:
⑴中药湿敷(适用于急性期有渗出者):
药液:可以选用马齿苋、黄柏或鲜枇杷叶其中一种二两,毒热盛有继发感染者,加地丁一两放在盆内加水约2000~3000毫升,煮沸15~20分钟,待冷却后备用。
敷料:纱布6~8层,大小与皮损面等大。
操作方法:将纱布在药液中浸透,取出后稍拧挤,干湿合宜,然后将湿纱布平放在皮损面上,稍加压,使之与皮损面均匀密合,5~6分钟后取下,反复操作30~60分钟,每日2~4次,结束时用棉球轻轻拭去残留之药液,洗净纱布,置于药液中煮沸10分钟,冷却后备用。
注意事项:药液温度要适宜。皮损面积过大时,应分区湿敷。发际与手足部湿疹,可改用泡洗法,每次30~60分钟,每日三至四次。
⑵鲜芦荟蘸药(祛湿散、明巩粉,有继发感染者加少许化毒散)外涂。
⑶甘草油调祛湿散外敷。
注意事项:换药前一定要用甘草油或植物油将残留的药物清拭干净。若有继发感染可于祛湿散中加入少许化毒散或按0.5~的比例加入氯霉素粉剂。
2.亚急性湿疹:普连软膏、止痒药膏(方见317页)各半混合外用,换药时一定要用甘草油清洁皮损后再上药。或用花椒油(香油一两滚开后,放入花椒6~10粒,待凉后备用)清拭皮损面。若仍有渗出液者可加龟板散(附方58)少许。
3.慢性湿疹:
⑴皮肤增厚但角化不明显者,用大枫子油、冰片鸡蛋油、甘草油混合外用,外扑五倍子粉(附方65)。痒感明显者加10%止痒药粉(方见303页)或5~10%古月粉(附方103)混于五倍子粉中。
⑵皮肤角化明显者,局限性者可用稀释拔膏(方见272页),皲裂性湿疹可用熏药疗法或用梅花针局部针刺以不见血为度,或用海螵蛸块摩擦。痒感明显者可外用止痒药膏(方见317页)加的止痒药粉、古月粉或银粉散(方见312页)角化明显而且顽固局限性的皮损可外用京红粉软膏(方见318页)或豆青膏(方见321页)。阴囊湿疹可用熏药疗法,烟熏以后对于皮损干燥者可外用大枫子油;局部潮湿者可用五倍子粉加古月粉外扑。
总之对于湿疹的治疗问题,根据赵老医生的看法很重视标本兼治、内外兼治的整体与局部相结合的治则。既重视湿热的表现,又重视脾失运健的根本原因。所以对于热盛者则用胆草、黄芩、栀子、连翘清湿热火邪;黄柏、泽泻、茵陈、车前草(子)除湿利水;槐花、生地凉血解毒;白藓皮、地肤子、苦参驱风止痒。对于湿盛者,则用厚朴、陈皮、茯苓、木通健脾燥湿利水;泽泻、茵陈、车前子、黄柏利湿清热;甘草和中;临证时多佐用白术以健脾补气,助后天之功,以运化水湿。顽湿不化,则用全虫方熄风止痒,除湿解毒。在治法的运用上,赵老医生是先治其标,待湿热消退之后,则理脾助运以治其本。所以理脾化湿可说是治疗本病的根本,使机体内部的运化机能发生变化,才能从根本上治疗本病是赵老医生遵循的一个基本原则。
我们根据赵老医生的经验和在他的指导下,比较系统地在病房观察了40例湿疹患者,效果此较满意。摘要如下:
40例中,男性29例,女性11例,年龄分布以21岁至50岁者最多,病程在两个月以内者15人,绝大部分属于久治不愈或反复发作具有急性症状者。40例中急性湿疹30例(12例为慢性湿疹急性发作),亚急性湿疹8例,慢性泛发性湿疹(皮肤角化肥厚)2例。根据辨证属于热盛型者38例,属于湿盛型者2例。皮损分布:泛发全身者35例;发于颜面及阴囊者1例;四肢多发性者2例;颜面部者1例;阴囊湿疹1例。
治疗结果:临床痊愈8例,基本痊愈32例。平均疗程为27.8天。
本组病例病程最短者7天,最长者11年,从治疗结果来看,病程短的疗程也短。病程在两个月以内者15人,有13个人于一个月以内治愈。其余2人在40天以内治愈。病程在两个月以上者25人,13人在一个月以内治愈,5人于40天以内治愈,7人于56天以内治愈,病程长的患者往往伴有顽固的皮损,在治疗的步骤上必须等待湿热的标象消退,渗出停止后,才能治其本,所以疗程较长。
另外根据我们现察,对于渗出糜**较严重旳患者,用中药湿敷的方法效果还是满意的。对于有糜烂渗出皮损的29例,用马齿苋湿敷者29例,19例效果很好,且未发现不良反应。枇杷叶湿敷者4例,3例有效。药物湿敷相当于古代的塌渍法,我们曾试用过黄柏、苦参、豨荼草、枇杷叶、马齿苋等均取得了一定的效果,其中尤以马齿苋煎水湿敷最为满意。从上述所观察的29例中,平均三天即可控制渗出,搔痒随之减轻,糜烂面平均7天新生上皮愈合,无不良反应;以后又用新鲜的马齿苋煎水湿数,效果更为满意,一般可于1~2天收效。但是湿敷的方法是很重要的,一定要按前述方法认真进行,否则也不容易获效。
[疗效标准]
临床痊愈:全身皮损完全消退,仅留色素变化,自觉症状消失。
基本痊愈:全身皮损基本消退,或遗留少数浅存顽固皮损,自觉症状基本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