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组成用法]
柴胡10~15g、黄芩6~10g、芍药6~20g、半夏6~10g、生姜3~6g、枳实6~10g、大枣6~10枚、大黄5~10g。水煎,分三次服。
[方证]
1.发热或寒热往来。
2.胸胁苦满,上腹部拘急疼痛,局部肌紧张。
3.便秘,尿黄,或下痢,或呕吐,或黄疸,或头痛。
4.舌苔黄白且干燥,脉滑数。
[现代应用]
1. 以“心下急”、“心下痞硬”、“按之心下满痛”为特征的疾病。 如急慢性胰腺炎、急慢性胆囊炎、胆道蛔虫症、胆石症、急性胃炎、胃十二指肠穿孔、胃溃疡等疾病都可表现为肋弓下上腹部的胀满、疼痛、拒按,与经文相符合。
2.许多代谢性疾病如肥胖症、糖尿病、高血压、高脂血症、脂肪肝以及由此引起的阳痿、中风等,其人体质肥壮,颈部粗短,肋角呈钝角,腹部按之有力,均有较多的应用机会。
3.传染性疾病如病毒性肝炎、肠伤寒,流感、猩红热、疟疾等也有应用的场合。
[经验参考]
大柴胡汤在发热性疾病中的应用很多,不过在初诊时往往想不到本方证而走了弯路。如《伤寒九十论·证十四》载许叔微以本方治身热、目疼、鼻干不眠、大便不通、尺寸俱大,已数日,两服而愈。另载治蒋某,其初心烦喜呕,往来寒热。医初以小柴胡汤不效,诊之脉洪大而实,认为热结在里,与大柴胡汤,二服而病除。又如王淑华治何某,男,32岁。持续性低热4月余,屡服解热抗炎之中西药均未效。确诊为功能性低热。证见形瘦神疲,少气懒言,心烦喜呕,四肢不温,溺赤便秘,自汗时作,舌微红,脉沉迟。检查:体温37.9℃,其他常规检查及胸透均无异常。诊为“内伤发热”,拟东垣甘温除热之法予治,3剂,药后诸证有增无减,体温波动在37.9~38.1℃之间,细审其证乃外邪未解,邪正交争于表里之间,人里化热成实,为少阳阳明合病所致。改投表里兼顾之大柴胡汤:柴胡10g、黄芩15 g、白芍10g、法夏10g、川军10g(后下)、姜、枣各3g为引。2剂后,溲便自调,热减(体温37.6℃),改川军5g(后下),再3剂,体温正常,后予补气和营之剂调治1周,诸证悉除,痊愈出院。
本方对于哮喘病也大有用武之地。如胡希恕治康某,男性,36岁,三年前因食青辣椒而发哮喘,久治不效。冬夏皆作,始终离不开氨茶碱。半年来多服补肺益肾之剂,证反有增无减。近日哮喘发作,昼轻夜重,倚息不得卧,伴胸闷腹满,口干便秘,心悸眠差,苔薄白,脉沉缓。属少阳阳明合病,间夹瘀血而现大柴胡汤和桂枝茯苓丸方证,故与之:柴胡12g,黄芩15g,生姜10g,枳实10g,炙甘草6g、白芍10g、大枣4枚、大黄6g、桂枝10g、茯苓10g、桃仁10g。上药服2剂,诸症减轻。三剂后大便通畅,哮喘未作,停用氨茶碱等。但因仍有口干,原方再进三剂遂愈。经两年半随访未复发(《经方传真》)。大塚敬节治64岁妇女,数年前因支气管喘息而痛苦。体格健壮,血色佳,脉沉实,从心下部至季肋下有抵抗压痛,即有胸胁苦满,咽干渴,喘息多在夜间发作,大便日—行,与大柴胡汤(大黄1日1g),大便通畅,身体轻快、身疼痛已除,喘息发作减轻,服药4个月后未发而终上服药(《汉方治疗年》)。这些经验提示我们,治疗哮喘发作应该跳出“麻黄为喘家专药”的习惯性思维。
为了对大柴胡汤的应用有深刻的理解,很有必要从体质和腹证上对相关方证作些鉴别。—是和小柴胡汤证比较。—般来说,适合大柴胡汤的患者其体质较壮实,但亦有较虚弱者,这种虚弱,部分是原本身体虚弱,而更多的址原本壮实之体因病迁延不愈而致虚,其体虽虚,而邪仍实,所谓大实有羸状,但两胁下或腹部必有压痛拒按等症。肥胖者抵抗感在深部,而瘦者则腹直肌多呈棒状,触之紧张坚硬。而适合小柴胡汤的病人具体质相对要弱,腹诊则无明显的压痛拒按。小柴胡汤证胸胁苦满的他觉症状较轻,大柴胡汤证胸胁苦满的他觉症状则明显。柴胡类方中唯大柴胡汤腹证最剧烈,病势也较急:二是和大承气汤证相比较。本方证病位在上腹部,大承气汤证则是以脐为中心的腹部膨满充实,紧张而坚,按之切痛等。相比之下大柴胡汤证病位较高而大承气汤证病位较低。腹证上的差别就是临床选方的重要依据。临床上凡出现大柴胡汤方证者,病情一般较重较急,故药量宜较大,取速战速胜之意,待病情稳定后即可改方调治,不宜久服此方。观日本汉医常用小剂量久服甚至达数月之久,对于急重证未必适宜。倘若治疗秃发、高脂血症等病悄较缓者则尚可。仲景大柴胡汤诸条文,未言及脉象,验之临床大多为弦脉或滑脉,亦偶有沉迟无力之脉,此必为邪甚血脉受阻不畅,此正张锡纯所谓邪能瘀脉。见这种脉象时,必有胸胁满痛等症为据,当舍脉从症而治。否则仅见虚弱之脉不可贸然使用此方。
在用药方面也有值得探讨的地方。大柴胡汤与小柴胡汤相比无参草补益之品,故其证一般实而不虚,若遇因病致虚,出现虚实夹杂邪甚正虚的情况,可先用此方1~2剂,待邪有所退,出现正虚邪衰时,再加扶正药。在脘胁疼痛为主的而呈虚羸之象疾病中,可酌加甘草,使方内寓含芍药甘草汤葸。关于大黄,《伤寒论》中大柴胡汤无大黄,而《金匮要略》大柴胡汤有大黄,历代医家争论颇多,临床应用时不必拘泥,所治病证若有大黄证、大黄舌并见时即可用,反之则可以不用。当然如今大黄的应用已十分广泛,远远超出了泻热通便的范围,特别不能局限于便秘一证,当根据疾病的种类及证候特点来取舍。反之亦不可仅凭大便硬而用大黄,细观《伤寒论》第148条及《金匮要略》小小柴胡汤条文则义理自明。大柴胡汤的临床应用范围卜分广泛,具体运用时可根据病情特点调整剂量,或适当加减。治疗以发热为主的疾病,可加重柴胡、黄芩用量。以疼痛为主的疾病可重用芍药,用量可达100g之多,凡舌苔厚及便秘为主的疾病可重用大黄。若证见口舌干燥多饮,可加生石膏。除了加减外,也有较多的合方机会。如合并有脐腹胀痛,合承气类方;合并瘀血时合用桂枝茯苓丸;下焦蓄血合桃核承气汤;血虚水停则合当归芍药散。
[原文点睛]
1.太阳病,经过十余日,反;三下之,后四五日,柴胡证仍在者,先与小柴胡汤,呕不止,心下忌,郁郁微烦者,为未解也,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。(103)
2.伤寒十余日,热结在—里,复往来寒热者,与大柴胡汤;但结胸,无大热者,此为水结在胸胁也;但头微汗出者,大陷胸汤主之。(136)
3.伤寒发热、汗出不解,心下痞硬、呕吐而下利者,大柴胡汤主之。(165)
4.按之心下满痛者,此为实也,当下之,宜大柴胡汤(《金匮要略·服满寒疝宿食病·第十二条》)。
柴胡半斤、黄芩三两、芍药三两、半夏半升、生姜五两(切)、枳实四枚;(炙)、大枣十二枚(掰)、大黄二两。
上七味以水一斗;升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,服一升,日三服。
[注论精选]
吴谦:柴胡证在,又复有里,故立少阳两解之法。以小柴胡汤加枳实芍药者,解其外以和其内也,去参、草者,以里不虚也,少加大黄,所以泻热也;倍生姜者,因呕不止也(《医宗金鉴》)。
汤本求真:大柴胡汤之胸胁苦满,比小柴胡汤尤甚,常由肋骨弓下左右相合而连及心下,所谓心下急是也,其余波左右分歧。沿腹直肌至下腹部,所谓腹直肌之结实拘挛也(《皇汉医学》)。
成无己:是知大柴胡为下剂之缓也(《伤寒明理论》)。
喻昌:柴胡,大黄之药,升降同剂,正见仲景处方之妙,柴胡升而散外邪,大黄降而泄内实,使病者热退气和而自愈(《尚沦后篇》)。
柯韵伯:此方是治三焦无形之热邪,非治胃府有形之实邪也,条文中并不言及大便硬,而且有下利症,仲景不用大黄之意跷然。大小柴胡,是两解表里之剂,大柴胡主降气,小柴胡主调气(《伤寒附翼》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