薏苡仁,味甘,气微寒,无毒。入脾、肾二经,兼入肺。疗湿痹有神,舒筋骨拘挛,止骨中疼痛,消肿胀,利小便,开胃气,亦治肺痈。但必须用至一、二两,始易有功,少亦须用五钱之外,否则,力薄味单耳。薏仁最善利水,又不损耗真阴之气。凡湿感在下体者,最宜用之。视病之轻重,准用药之多寡,则阴阳不伤,而湿病易去。人见用药之多,动生物议,原未知药性,无怪其然。余今特为阐明,原世人勿再疑也。凡利水之药,俱宜多用,但多用利水之药,必损真阴之气,水未利,而阴且虚矣,所以他利水之药,不敢多用。惟薏仁利水,而又不损真阴之气,诸利水药所不及者也。可以多用,而反不用,与不可多用,而反大用者,安得有利乎。故凡遇水湿之症,用薏仁一、二两为君,而佐之健脾去湿之味,未有不速于奏效者也。倘薄其气味之平和而轻用之,无益也。(〔批〕薏仁利水而不走气,与茯苓同功。)
或问薏仁味薄而气轻,何以利水之功犹胜?盖薏仁感土气而生,故利气又不损阴。所以可多用以出奇,而不必节用以畏缩也。
或问薏仁有取之酿酒者,亦可藉为利湿之需乎?夫薏仁性善利湿,似乎所酿之酒,亦可以利湿也。然用薏酒以治湿,而湿不能去,非特湿不能去,而湿且更重,其故何哉?酒性大热,薏仁既化为酒,则薏仁之气味亦化为热矣,既化为热,独不可化为湿乎,湿热以治湿热,又何宜哉。此薏仁之酒,断不可取之,以治湿热之病也。
或问薏仁可以消瘴气,而未言及,岂忘之耶?非忘也。薏仁只能消湿气之瘴,而不能消岚气之瘴。虽岚气即湿气之类,然而湿气从下受,而岚气从上感,又各不同。薏仁消下部之湿,安能消上部之湿哉。(〔批〕薏仁消下湿,而不消上湿,确论不磨。)
或问薏仁得地之燥气,兼禀乎天之秋气,似与治痿相宜,何子忘之也?亦未曾忘也。经曰:治痿独取阳明。阳明者,胃与大肠也。二经湿热则成痿,湿去则热亦随解。故治痿者,必去湿也。吾前言用薏仁至一、二两者,正言治痿病也。天下惟痿病最难治,非多用薏仁,则水不易消,水不消,则热不能解,故治痿病断须多用耳。推之而凡有诸湿之症,无不宜多用。
正不可因铎之未言,即疑而不用也。
或问薏仁功用甚薄,何不用猪苓、泽泻,可以少用见功,而必多用薏仁,何为乎?不知利水之药,必多耗气,薏仁妙在利水而又不耗真气,故可重用之耳。